封面新闻记者 赵紫萱 杨涛 陈光旭

(资料图)

临近清明，各地扫墓祭祖的人逐渐变多，在四川成都邛崃市夹关镇天台山，“萤火虫王”高叔先也来到他父亲坟前，献上鲜花。

高叔先是邛崃的传奇人物，10余年间，他默默守护、培育天台山的萤火虫种群。同时在工作之余照护失能父亲30年，每天带着爸妈去上班，成为“温暖邛崃”年度人物。清明前夕，记者找到高叔先，追忆他和父亲的故事。

一半是人间烟火 一半是流萤满天

高叔先和母亲住在平乐镇上，老院儿楼道里，高父生前坐的轮椅还停在一旁。

1969年出生的高叔先排行老三，高家共五姊妹，分别用伯仲叔季少，加一个表示高姓辈分的“先”字。和中文系毕业的大哥二哥和三妹不同，高叔先是父亲眼里的“调皮蛋”，他热爱自然，喜欢绘画，课堂上书声朗朗，他却更向往窗外那片葱绿。

1990年，高叔先高中毕业，到天台山景区管理局做美工，而后长期培育萤火虫。天台山成为亚洲最大、全球十大的萤火虫基地，都与高叔先密不可分。而工作以外的剩余时间，他承担起了孝养父母的责任。

至此之后，一半是人间烟火，一半是流萤满天。高叔先时常开着车，车上装着生活用品，副驾驶载着父亲，后排载着母亲，往返60公里，穿梭在天台山和平乐镇，车窗外是川西平原寂静的山水。

高叔先与父母的相处日常

2022年，远嫁山东的三妹高季先以假期回家照顾父母的所见所感，书写10万字，著成《阿爸，咱们去看萤火虫》，展现高叔先坚忍孝养的日常生活。

在家里，高叔先每天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，哄完父亲要顾母亲。父亲饿了，躺在地上“撒泼打滚”，等高叔先端去饭菜，父亲又不吃了，高叔先也生气了，索性不理父亲。但不一会儿，心疼父亲的他又要轻声细语安慰父亲，把父亲扶起来，喂饭。

高叔先的父亲

老宅院里没有残疾人通道，高叔先要带着父母去上班，来回倒腾轮椅，起码要走3趟。在天台山上，高叔先要研究萤火虫，时常昼伏夜出。夜晚，高叔先在林间工作，父母就在路边等他。看起来很浪漫，实则大家都很辛苦。

高叔先和妹妹也曾去养老院考察过，母亲知道后痛哭，两人就再也不敢提起。高季先见证了三哥照护父母的艰难。那个破旧的院里，在天台上，高叔先陪伴父母看萤火点点，有温情时刻，也有一个家庭的苦与悲。一个家庭养老送终的故事，浓缩了无数个家庭要面临的问题。

在父母的风烛残年，高叔先端汤递水、日夜伺候，他就像他热爱的萤火虫那样，用自己的光，为父母晚年生活带去希望。

高家小院儿里的“苦”

高父常告诫儿女，苦难是一种财富，要感谢生活，以这样的心态看待生活，才会从容才会豁达。

高父中年时突然脑溢血，不幸偏瘫，那个曾经挺直的背影逐渐伛偻。谈起父亲的过往，高叔先拭去泪水：“那么多的疾病缠身，谁能比得过父亲承受的痛苦呢？”进入生命的倒计时，父亲逐渐无法活动的手，枯干的胸膛，憔悴衰老的脸庞，让高叔先在无数个深夜泪水奔流。

被病痛折磨的高父，右手不方便，就重新学习使用左手，创作出了许多经典画作和文字。这种苦中作乐、隐忍坚强的人生态度，也感染着高叔先。“这是父亲留给我们的一种精神，我们做任何事情，都要有这种精神。”

高叔先说，四月中旬，萤火虫就要再次出现了，茫茫夜色漫漫萤火，都将化作他对父亲长久的思念。